端木怜羽委屈的眼神中溢满了泪花,带着一抹决然,咬着唇瓣,即使腿还在发抖,可手里的刀就这样毫不犹豫的对着手臂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溢出。
“我告诉你……别碰我……我死也不会让你碰……”
端木怜羽咬着牙不断的喘息,眼中带着狠厉,一滴滴血液,让眼前的这个家伙萌生了退意……
于是乎,当端木怜羽的眼中的绝望终于是转为一抹欣喜的时候,微生牵云已经从体育教练的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挡在了他的眼前,旁若无人的为端木怜羽用从上衣撕下来的一块布包扎了伤口,从她手里接过了刀,紧紧的握在手里。
刀锋借着月光,有些刺眼。
“你们只是师生关系,老师,注意为人师表。”
“……微生牵云?好,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装什么装,名花有主了还大晚上的出来找刺激呢……呵呵,挺清高。”
说着,体育教练带着满身的肥肉离开了。
同时离开的还有微生牵云,只不过他选择了背道而驰的方向,将水果刀归还给了惊魂未定的学妹之后,心情复杂的他内心只觉得堵得慌,不禁加快了脚步,思绪中夹杂着一丝懊悔与不甘。
这份不甘源于自己的懦弱和毫无意义的温柔,源于再一次和端木怜羽行了交集,源于对自己和命运的痛恨,想要将这份感情转移到学妹身上,把一切的错误都归结于她……
可惜,她甚至已经不再是端木怜羽,而是端木怜雨,只不过是自己的记忆中依旧把下雨当做羽毛 仅此而已。
羽毛的羽早就沦为了不知所物的,甚至遭人唾弃的物件,唯有下雨的雨此刻犹如醍醐灌顶般把清冷灌溉在了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一如记忆中的每分每秒中骤然从天而降的夏雨,如此的突兀,不同的是,曾经的微生牵云只是窗前的看客,而今的微生牵云却是雨中的烟尘,随波逐流。
『你今天要是敢继续碰我 我就是死』……
他不愿继续回想,只是不知不觉半蹲在了地上,眼角挤作一团,似乎是因为雨点带来的腐蚀而有些疼痛,又似乎是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化作千金重担时刻压在单薄的身躯上,让他分明已经逃离了地狱烈火,可灼热依旧无法彻底抹去。
雨水积成了明镜。
端木怜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刚烈?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在乎自己的身子?
亦或者是……
其实你一直都有着心中的底线……
其实你本该不是一个人人把玩的道具……
那你……
又为什么……
为什么要堕落成令人作呕的污泥?
事到而今却又重新成为一朵清莲?
这样强烈的反差感结合着昔日的学妹种种的画面,和许多的陌生男人靠拢的画面集合在一起,在这其中却又混合着她隔开手腕咆哮着的画面……
雨停了。
不如说,是学妹打着伞,就这样默默地站在微生牵云的背后,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冷意逐渐被体温替代后,微生牵云猛然起身撞上了端木怜羽的伞,哗哗的水声之后是与接壤的黑色雨伞,融合之后徒留深不见底的黑暗,唯有端木怜羽感激的目光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前辈……谢谢……谢谢你!”
即使是在对视的那一刹那,端木怜羽被微生牵云灰色的目光刺的内心有些发毛,可她还是选择九十度的鞠躬与带着哭腔的道谢。
“哪里被摸了?”
“手……”
“下次早点回家。”
“嗯!”
端木怜羽还想着开口让眼前这个奇怪的前辈送自己一程,但已经欠了他不少的恩情不说,他看起来心情好像十分糟糕的模样。
再一次的鞠躬后,端木怜羽在内心默默地记下来微生牵云的几次搭救,把自己的伞重新挂在了地上遮住微生牵云头顶的雨滴,冒着雨快步的从他眼前消失。
清冷中夹带的风吹起雨露,略过了伞下的沉默之人。时而作响的闷雷会带来片刻的光明,雨夜中蜷缩在伞下的身躯显得如此单薄无力,可早已被淋湿的人,撑起雨伞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旧忆是沉痛枷锁,未来是万丈深渊,饶是自认为早就已经麻木的微生牵云,此刻泛起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即使是强制平复心情的深呼吸也显得这样的艰难。
不知所起的热流带着想要呐喊一般的冲劲发泄在心头。
然而不知所措的他只是默默地收起雨伞,伴着沉重脚步溅起的水花颤颤巍巍的靠在了街边的垃圾桶附近,只是眼角似有多余的水分,无论如何擦拭都始终模糊一片。
即使是想要大哭一场,可情绪未曾到达泪流满面的地步就已经被压抑下来,全部堵在心灵深处,亦没有得到丝毫的发泄,这股情绪的余热让微生牵云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
逃不掉。
不断抓挠着头发的微生牵云在挣扎中逐渐耗尽了气力,眼中的模糊被黑暗取代之后……
疲倦的身体,带着雨水的交缠,就这样昏睡在街角。
索性,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经清空,因为雨水的缘故也没有什么气味。
微生牵云想回家,可回去了又能如何?
父母的情况尚未可知,将来的妹妹也许还是会变成另一个模样。
何来……家。
“我累了……”
即使是在梦里,微生牵云也念叨着自己的疲倦。
人啊……许多时候都在与自己的认知进行抗争。
但微生牵云没有战胜自己。
他无法放任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油腻就这样用他的手去玷污一个娇小的女学生,他也这才想起,这片老姐街区再这段时间进行翻新,监控也拆的一干二净。
他真的累了。
暂且忘记了一切的微生牵云缓缓闭眼。
该睡觉了,微生牵云。
虽然身上很冷,但微生牵云还是没有任何的负担,就这样黯然入睡。
……………………
“这小伙……怎么睡这儿呢?”
“是啊……看他那么年轻,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他看起来好像很累呢?”
“愣着干什么啊报警啊,把他家里人叫过来带回去呀?”
“这小伙长得也不错啊,为什么要躺在垃圾桶旁边呢……”
微生牵云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凝聚起来,他在一片嘈杂声中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扫过了周围的景物,围观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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